花了三個月的時間,我慢慢的寫完了這篇文章。在寫「真食餐桌」系列題目過程裡,不可免的一腳又踏入農業,我總覺得關於飲食與農業,下筆時不該再是悲情訴求,也不是浪漫無邊,而是能一筆一筆琢磨出農業裡沒機會、沒管道了解的點滴。
裡頭有絕對的好人,但沒有絕對的壞人,更沒有絕對的可憐,這是寫完這篇文章後,最大的感想。是的,菜蟲很可惡,但菜蟲有那麼好當嗎?真的轉手賺一筆就是菜蟲嗎?我們日常生活用品中,蔬果產銷結構真的藏有最多暴利嗎?農村裡最可惡的人,真的是盤商嗎?或者該這麼問,只有盤商可惡嗎?
會不會還有一些,其實你也不知道的事?當然,我也沒能全知道,沒能寫得完全,這點我感到遺憾,因為能力不足,再給我十萬字、十年,我也寫不完全,因為農業是活的,是變動性高的,是人在經手的,是口頭約定議價的,是很多荒謬事發生眾人卻習以為常的。這是農村可愛又可怕之處。
慢慢的去寫出一些事,拉近讀者與農業的距離,農業不只是志業,也是個職業,在這個產業裡的每一個人,都像你我一樣的生活,賺錢,生活。
產銷間的愛恨情仇 解構農產運銷制度
文/諶淑婷 攝影/黃世澤
來自仁愛鄉農會的甜椒,從美濃農會送來的花瓜,還有信義鄉的彩色甜椒與牛番茄、嘉義太保的南瓜,堆積成箱,在台中果菜批發市場裡佔據一角,十多人圍繞在旁,雙手忙碌的翻動、檢視品質,沒空拿出嘴裡叼著的香菸抖落煙灰,協助搬運的拖工坐著空車上等著,隨時要拉走被看上的貨,幾名婦人在機車後座綁上了保溫箱,在紙箱與拖車間竄來竄去,大聲兜售著咖啡、檳榔與早餐。
每一個凌晨三點暗夜裡,全台灣各地的果菜批發市場都是熱鬧喧騰。
我們一天三餐加上宵夜,無論是自煮或外食,都仰賴著這套蔬果運銷制度,一把來自雲林斗六的蔬菜,自下午兩點採收後,如何在隔日凌晨兩點前出現台北第一拍賣市場,上午七點出現在台北新莊的菜市場,經歷了消費者難以想像的層層轉手,也出現了產地與市場的價格落差,這十二小時的轉運旅程離不開「盤」。
●解開「菜蟲」汙名
要了解農業產銷結構,需先從「盤」的概念談起,所謂大中小盤,指的是可以吞吐農產品的量,吞吐能力與是否具有倉儲和托運能力有絕對關係,大盤往往有倉儲、托運車隊,中盤作轉手銷售,小盤是直接對消費者的零售商。(超市或量販店等大通路,既跟盤商拿貨,也進拍賣市場買貨,同時又有自己的契作農民、理貨倉儲空間,則是另一種現代運銷多重模式。)
(地方托運業者的角色不同於大盤,他們數於物流角色,受批發市場的行口之託,前往產地載貨,反過來也可以為農民交貨給外地的行口,價格由行口直接報價給農民,托運業者並不介入,但也有一說是托運業者多有地方背景,才能綁住地方農民專讓他們送貨。
托運業者與大盤保持「競爭與合作」的微妙關係,因為托運業者吞吐總量大於大盤,一天約可出二十台車的貨(一台車一萬五千斤),大盤車子較少,但有倉儲能力。簡單來說,前者當日進貨、出貨全國,求穩定價格與貨量,而非操弄價格;後者則是放長線,一次產期可以透過配送行口、水果行、倉儲等管道,慢慢銷售一兩個月沒問題。)
許多人因此認為大盤是「菜蟲」,阿旺不以為然,因為大盤收購價雖低,但不只載貨,有時連採收工作都要負責,而且大盤收「總貨」,無論品質高低全包,在勞動力缺乏的農村裡,生產規模較大的農民,或是需要特殊儲存條件的農產,都很難離開大盤。
至少種蒜是離不開盤商的,雲林蒜農劉界感嘆,「盤商把漂亮的蒜頭賣給零售商,醜的蒜瓣賣給餐廚業者,品質好壞都有銷路,農民哪有辦法?」每年清明節前的蒜頭採收期,盤商的車就準時出現,等著談價格。
去年七月,一名收購蒜頭的大盤「倒帳」了,農民拿不回的款項從幾萬元到幾十萬、上百萬都有,雖說傳統上是現金交易,但有些農民為了提高一、兩元售價,也接受支票,不幸遇到跳票只能欲哭無淚。
盤商雙手一攤說沒錢,農民束手無策,盤商還能以「東山再起」為理由,來年繼續收購蒜頭,聽來荒謬,劉界卻只是聳聳肩說:「只能以後改成現金買賣,讓他慢慢還,不然『人肉鹹鹹』,吃了他嗎?」
台北農產運銷公司主任王鴻雄說:「盤商與農民的關係,管不了,也管不著。」有些盤商看上農民的管理能力與生產品質,可能在下菜苗時就直接付三成或一半訂金,讓農民有資金買農藥、肥料,得到較低的收購價,但若颱風一來,菜園全毀,盤商也得認賠;高利潤就有高風險,如同股票投資,有人一兩年就賺了一間房子,也有人一兩年後就跑路。
●行口與農友間的愛恨情仇
行口,也可稱為中盤,是一種職業身份,也是批發市場裡的攤位,可以買貨、放貨、供人看貨,稱作「承銷資格」,屬世襲制,一般人取得,必須私下花錢買賣,動輒幾百萬元的「轉讓金」,拉高了入行門檻,也讓行口帶著厚厚的神祕色彩。
「過去火車載送香蕉上台北,貨運箱一口一口的拉入批發市場,簡單標示了行列位置,讓拖工知道這口要拉入第幾行,才有了行口這個詞。」這是盤商阿旺從老一輩行口那聽來的故事。
許多人以為行口只向大盤買貨,或是在批發市場參加競價拍賣,其實行口也可以向其他行口拿,或是直接向產地進貨,取貨管道之複雜,讓人猶如霧裡看花。無論哪一種,當日進貨、當日轉手,不倉儲,是行口運作基本原則,轉手間的利潤就是一成。
但有野心的行口等的是市場價格飆漲、產地還不知情,或是產地價暴跌、市場仍維持正常價格的特殊時機,一箱成本三百元的芒果,以五百元賣給零售商,只要轉賣一百盒,兩萬元輕鬆落袋,就算農友最後中打聽到真正價格,受限於銷售管道有限,也只能摸摸鼻子繼續出貨。
然而近年景氣不佳,返鄉耕種的青年增多,網路資訊流通迅速,連帶改變了這套「行口說了算」的舊習。行口發現,青農懂得分散風險,一批農產分散交給數個行口,也加入產銷班或合作社送到批發市場拍賣,並嘗試網路直售,還會勤快上網查詢市場行情,行口給的價格若是偏差,隔天拿到的貨就會少一點,腦筋動得更快的,直接A級直售消費者,B級送到拍賣市場,C級才交行口。
「現在農民比我們厲害,每天看電腦查拍賣價,如果價格不好,明天就不給貨。」住在宜蘭的林大哥十七歲就入行,幾年前決定退出,當個生活安穩的上班族,「那不是人幹的,每天凌晨兩點多到批發市場,先賣一點舊貨,三點開始忙進貨、搬貨,七點後又要整理隔天訂單,中午才能休息。」
一輛裝滿蔬果的貨車從南往北開,一路在各批發市場下貨,最後停在台北,必須靠宜蘭的托運業者接力,將貨載回宜蘭,有時說好的貨,就硬生生少了一半,林大哥和其他行口只好在批發市場中午休市後,親自跑一趟西部,好確認隔日貨源。
「覺得行口好賺的人,怎麼不來試試看?」台中行口小韓和我相約在台中果菜批發市場,那是清晨五點,他已經忙了幾個小時,匆匆買了一杯熱咖啡,就跳上貨車,帶我前往剛開幕的雲林農漁產運銷物流中心,買了些東西,又趕往彰化二林的蕃茄園搬貨,「在產地可以買到比批發市場更好的貨。」他解釋。
好不容易買齊了,他必須立刻回台中批發市場,二市要開始了,再晚一點,他還要送貨到東勢,那裡有來自花蓮的行口等著,準備將貨接回花蓮。
行口的工作從深夜一直延續到隔日日落,日夜顛倒、長途開車、搬運重物,生活品質缺乏,加上左手進、右手出的大筆金錢流動,許多人沉迷於賭博,才入行兩年的他,看過跳樓自殺,也看到有人三妻四妾。
●轉手間的風險
也有幾個農民讓他豎起大拇指,彰化二林蕃茄園的農夫洪榤辰,就讓他甘願開一小時的車只搬回幾箱小蕃茄。
細心的洪榤辰會將剛摘下的小蕃茄以濕毛巾蓋住保溼,同時吹電扇降溫,讓蒂頭保持青綠,蕃茄園裡他還試種了幾株ALS網紋洋香瓜,打算作為明年新作物,雖然產量僅有三千顆,但一顆至少有三、四百元的行情,加上物以稀為貴,小韓已經開口預定了。
當然,農民也在挑行口,洪榤辰肯交貨給小韓,是因為他肯依照品質,隨時調整價格,「老行口奸奸鬼鬼,每次都說下次再調價,跟不上時代了。」小韓解釋,「我賣好、賣壞都會明說,剝削一次也沒什麼意思,長久合作才有利益。」
行口一進一出看似簡單,其實就像電玩打怪般緊張刺激。
「對農民是又愛又怕受傷害業,沒貨很煩,有貨送來也很煩。」林大哥形容。
有時行口在產地拿了貨,隔天準備售出時,批發市場突然湧入一大批,價格瞬間暴跌,也只能認賠降價售出。有時和農民說好四十元的品質,卻寄來三十五元的檔次。有時前一天都沒貨,隔天產地大出,叫十家的貨,多了兩三家搭便車送來,我們也會報價,幫他賣一賣。」如何在幾小時內轉手售出,對行口來說是基本考驗,他們很難刻意不理會,放任蔬果爛掉,畢竟這一行講求人和。
面對下游,行口同樣戰戰兢兢,他們與農友週週結款,零售商卻可能採月結,然後在結帳時才挑剔毛病,要減款項,也常聽聞直接消失倒帳,突然賠幾十萬、上百萬都有可能。
看在行口眼中,農產交易真正的大筆利潤在零售端,幾乎是將採購價翻兩倍作為定價。但無論是林大哥或是小韓,都無法指責零售商是「菜蟲」,畢竟還要算上店租、人力成本與損耗,有時二十公斤的菜葉,重新整理秤斤後或許只剩下十七公斤。而且零售商無論生意好壞,都要持續進貨,才能維持店面賣相。
「很多人愛罵菜蟲,菜蟲這麼好當,你怎麼不來賺呢?」,台北農產運銷公司顧問陳清華問:「產地收一元,台北賣十元,若算剝削,那麼花十元請你到屏東撿一顆石頭擦乾淨、裝箱、送到台北,你要賺嗎?」
一名攤商若想月薪三萬,日薪一千元,小攤子就得批到一百公斤的蔬果,一公斤賺十元,這真的是剝削嗎?
●計畫生產才能保住價格
或許人們不該對行口、或攤商輕易扣上「菜蟲」的大帽子,然而每逢價格崩盤,盤商、行口就成為眾矢之的。到底菜賤傷農的問題何在?為什麼菜會種到跌價?
「價格其實是農民自己決定的,行口想要好貨,就會提出好價格。」心直口快的小韓說:「農產滯銷,農民就必須妥協降價,不然東西再好,都沒人買。」他親眼目睹幾百箱蕃茄開價一元,中盤就是不肯買,「之後要拜託下游『販仔咖』來買,更麻煩。」
若要說盤商屯貨、行口隱藏買賣價落差是賭一把,農民更愛賭,只是每一次都是出手,鮮少縮手,「市價好、搶種、量多、價跌」是農產價格起落的主要問題。
「農民不太管價格高低,不管今年賺還是賠,田地就是要繼續播種,『種到歹田望後冬』。」講這句話的老農,看不出是自嘲還是悲傷。
農民冀望靠著農會、合作社共同運銷提高價格,但農會功能如今以信用部為主,私人合作社場則被地方少數人掌握,僅能集貨,未能產銷調節。
無論在批發市場或零售賣場,價格穩定的紐西蘭奇異果都是特例,由兩千多家奇異果農戶團結成立的全國性生產合作社,藉著政府補助,成立強而有力的行銷管理公司,嚴格管理農民生產狀況,維持價格穩定,在台灣售價七顆一百元,零售商賣一箱三十六顆,利潤僅二十元,但因為行銷佳,零售商仍會進貨銷售。
回到台灣,農委會這幾年也嘗試調整品種與產期,改善農產供需問題。
以荔枝來說,四月南部玉荷包先上市,五月是台南與嘉義的黑葉荔枝,接著是產期最晚的糯米荔枝。鳳梨則靠催花時間決定產果期,從二月開始,分別是屏東、高雄、台南、嘉義,六七月則輪到南投與台中。
自二O一O年開辦的「大宗蔬菜種植登記與供育苗預警機制」,透過育苗場所及農民申報供苗量,推估高麗菜、結球白菜的種植面積。以高麗菜為例,一旬十天為單位,每旬只能耕種一百八十公頃,「不是不要種,而是分開種。」農委會農糧署作物生產組組長翁震炘解釋。
為了鼓勵農民分散種植作物,去年冬季又引進青花菜截切機,並嘗試栽種法國矮種四季豆,這兩種國人喜愛的蔬菜,若能在冬季盛產時,製成冷凍蔬菜,就可調節夏季價格。
●多管齊下穩定產銷
每年十月,東北季風南下,蒜農劉界就會關緊倉庫大門,盡量讓倉庫維持溫暖與乾燥,減緩蒜頭發芽時間,「我還有兩萬四千斤,之前賣了三萬斤,想再等等看。」但他沒多少時間了,農曆九月結束前,蒜頭非賣完不可,才能在蒜商專業的控溫設備裡,迎接價格最高的農曆春節假期。
平均來說,生產者大多分到末端售價的三分之一,劉界以一分地收成兩千斤計算,每斤能賣到三十元,賺到兩萬元淨利就安心了,「去年價格太慘,只有十幾元,種的人變少,今年就變成四十元。」
為了避免蒜價崩盤重演,農糧署估算出每個鄉鎮的大蒜種植面積,以台灣每年需求四萬八千噸,其中進口三千多噸,耕種總面積需控制在四千五百公頃左右。問題是,雖然目前將種植登記與休耕資格申報綁在一起,但誘因有限,要落實耕種範圍登記不容易。
不同於被動性的預警機制,高雄美濃區農會採取的種植登記制度,從管控種子發售、協助銷售下手,當預估種植面積到達一百五十公頃,農會就停止販售。農民雖可私下買種子,但無法保證純度,且必須自行銷售,這讓生產期只有四十五日、種植難度低的白玉蘿蔔,沒有因此廣泛種植,農會推估私種面積僅在一百五十公頃左右,而「限量」的魅力也讓白玉蘿蔔維持穩定價格。
無論是誰,都不想看到耕鋤機制啟動,也不願意自己的心血被「收購」。在產銷失衡前,先做好產量調節,雖然推動困難,不過翁震炘還是樂觀,青農掌握資訊能力強,要控制產期,若能提供透明公開的耕地面積、市場行情資訊、長期價格曲線圖,要判斷自己的產量與產品並不難,「畢竟沒有人想種到沒人要,種到賠錢。」
●小農奮起,促進產銷結構透明化
隱藏在市場裡的「菜蟲」,吃的是「隱藏資訊」,颱風前在產地以原價大量集貨,隔天到市場賣兩倍價,或是產地價格大跌、零售商還不知情的空白時間,一天就大賺兩三成。這些手法對曾在台中批發市場當行口的許哲瑋來說並不陌生,「都市人覺得農民很可憐,但立場轉換,農民變成行口也會又狠又敢賺。」
許哲瑋從不因家中務農而偏袒農民,他認為現在的農民說自己可憐,只是顯露不懂變通、自憐自艾。因為網路資訊流通迅速,價格透明化,盤商行口能做的手腳變少,只剩配送價值,他也因此離開批發市場,自創友善小農網路銷售平台「知果堂」,為農民接訂單、處理物流,再從中抽成。
如雨後春筍出現的農產網購平台,或小農直售品牌,如同一抹潤滑油,讓僵化停滯多年的農業產銷結構巨輪開始滑動,甚至推動了地方政府。
宜蘭縣農業處去年十一月推出「宜蘭嚴選」,推出一萬兩千斤農藥零檢出的高麗菜,契作的合作社以每公斤二十五元直售,農民獲利高於交給盤商,六天售完,光「四海遊龍」就買走四千斤。農業處嚴格監控銷售數字,避免農民貪利,拿其他高麗菜魚目混珠,希望能開闢一個安全且合理的市場。
這條新產銷之路仍未築完,高麗菜屬於大宗種植,大多全交由盤商載走,再依市場需求分批釋出,但合作社直售,幾百斤的菜必須一天內直接運到最末端的食品業者,若不能改善,銷售量很難增加。
而小農品牌直售與各網路平台,也為宅配物流配所苦,產地直送看似農民獲得合理收入,但一箱蔬果運費一、兩百元,許哲瑋估算,每月須付給物流業者十幾萬元。
種種運銷問題凸顯了盤商行口的「集貨」與「分散」功能,該如何運用並改良?台中東勢一群農民正籌設農產運銷合作社,自行集貨、包裝、送貨,合作社籌備人胡耿逢表示,無論多友善的通路,農民終究位於生產端,必須計畫生產、掌控價格、教育農民,「農民一定要互相幫忙,才能有力量。」
在零售端,幾家銷售友善農產的通路,正在籌一條新運銷系統,發起人是好食機創辦人謝昇佑,他希望能讓農民、通路、消費者共同參與,耕種細節、收購價格、末端價均公開,「問題不是盤商,盤商有運輸、倉儲、理貨等專業,各產銷環節都可能藏『菜蟲』,要解決,就從讓產銷制度變透明開始。」
農業勞動力老化是現存問題,在讓人眼花撩亂小農品牌之後,極高比例的老農民,獲取資訊能力不足,遑論分析市場資訊的習慣,但因此責怪農民貪婪或愚昧並不公平,他們只是用自己僅知的方式謀生,讓田地不至荒蕪而已。
農業需要的不是同情憐憫,也不能待崩盤後煽動消費者情感以求支持,當農業技術年年進步的同時,亦增進農民商業行銷、市場分析、商品管理等概念,才有改善產銷結構的可能。
農業需要的不是同情憐憫,也不能待崩盤後煽動消費者情感以求支持,當農業技術年年進步的同時,亦增進農民商業行銷、市場分析、商品管理等概念,才有改善產銷結構的可能。
●失落的用藥管理環節
消費者關心的蔬果農藥殘留問題,跟產銷機制欠缺管理也有關聯。
農民除了交貨給大盤,也可以透過產銷班或合作社,共同運銷送往全國五十三處批發市場,其中台北第一、第二拍賣市場,與三重、台中的拍賣市場,有拍賣員裁價、公開拍賣的制度。雖然拍賣制度價格較透明,農民也可以申請個人帳號,單獨運送,但考量到運輸成本,許多農民還是只能送到當地私營的批發市場,等中盤來批貨。
若將進入拍賣市場、經過抽驗、競價後售出的流程視為「場內交易」,那麼目前全國農產品約有六成五至七成屬於「場外交易」。
而「場外交易」的首要問題就是缺乏任何用藥管理與抽驗機制,葡萄、柳丁、梨子都是常進倉儲、待非產季再銷售的水果,盤商會在盛產時低價進貨,泡藥水或採收時點藥,冷藏延長保存期限,市場缺貨再釋出,賺取差價暴利。雖然這個手法順帶成了產銷過剩的紓解辦法之一,但無法可管的用藥狀況,已經成了農民與盤商間「不能說的秘密」。
這也能解釋為何菜市場、超市常常被驗出蔬果農藥殘留超標,通路了自保,只能設法找到可信任的產銷班和生產合作社,直接進貨。
殘酷的現況就是,台灣依賴幾十年的農產運銷系統,幾乎沒有把關機制,集貨場、批發市場、零售端的抽驗,無法有效解決產地用藥問題。
同場加映:果菜批發市場夜未眠
順便推一下攝影大哥寫的拍攝心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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