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在華山共學,因為早上有工作,結束後衝回新莊接澄澄,抵達共學地點已經兩點半,澄澄毫不猶豫往一群孩子所在的草地移動。
我坐下來聽其他家長分享同時吃午餐,大概五分鐘後轉頭發現澄澄正在發怒大哭,另一位媽媽已經在旁邊協助,走過去後,澄澄氣到無法好好說話,只能反覆怒吼:「大笨蛋!」之類的詞,那位媽媽解釋,她看到時,一群小孩追著澄澄,剛好今天A帶槍,所以澄澄被拿槍對著「達達達」,然後B拿著長樹枝,拍到澄澄的屁股(詳情我不確定)。我聽完後,問C和D:「澄澄現在很生氣,說不出話,你們可以告訴我,發生什麼事嗎?」C大概說了差不多的內容,追逐,打到屁股。
我問澄澄:「你很生氣是因為不想被樹枝打屁股?還是不想被槍對著嗎?」他稍微平緩了一點,回答了一些「不可以、大笨蛋、大壞蛋」之類的,正好拿著槍的C問我,「澄澄不想嗎?」我回答:「我想他不想被樹枝打,被槍對著他也會很緊張。」我牽著他走回去大樹下,幫他把臉擦乾淨、喝個水,後來B媽知道,走到草地詢問B,知道孩子的想法是,澄澄還不是朋友,所以不能加入。
這件事讓我情緒有點緊繃,後來另一位媽媽倒在地上,AB兩人拿著樹枝假裝「打」時,我不自覺介入,問他們是否問過成人想玩被打的遊戲呢?但也意識到自己帶入剛剛的情緒感受,同時發現不只是我,澄澄也很緊張,對著他們兩人大叫,一直想救援,後來還去拿了兩塊石頭丟擲。
我想我們兩人都需要緩和一下心情,就建議澄澄換衣服,準備回家,此時他突然借到那把槍,非常不可置信但又開心,對著樹射擊了一陣,我請他把槍還回去,再次解釋我們今天是搭公車必須回家了,然後又拖了十多分鐘才離開。
和鎮宇聊這件事時,我有招認,個人精神上的潔癖,讓我非常抗拒槍枝刀械類的玩具,澄澄要求多次,我們也不同意買給他。在廁所幫他擦身體時,他主動講起被拿槍對著的事,我順口說:「嗯,媽媽不想買槍,就是因為被槍對著是不舒服的事,就像你剛剛的感覺。」沒想到澄澄回我:「所以我也要買一把槍,以後對著他們。」當時有點無言。
對我來說,玩具槍的形象特徵與攻擊暗示讓我難以接受,有時我也在想是否自己想太多,不過是個玩具嘛!但當孩子真的拿在手上玩的時候,我也真實感受到他們意圖嚇唬、威嚇的小小的惡的心情,那對從小被體罰到大的我來說,是很難接受的,所以共學現場我很避免跟孩子玩被射擊的遊戲,幾次我都直接拒絕,不過其他媽媽多另有模式因應或加入遊戲,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肅,太堅持了?
另外,我也發現自己對攻擊的敏感度很高,小孩因爭執的互打我可以完全接受,坦然以對,但將攻擊視為一種遊戲時,我會立刻卡關。尤其是孩子打得起勁時,眼神與力道都轉變了,會讓我猶豫,這還是遊戲嗎?還是允許他們嘗試攻擊?我如果不希望孩子攻擊他人,是否也該明白拒絕他們攻擊我(或其他成人,例如阿公阿嬤)?我明白成人當然可以拒絕,不過蠻多家長會選擇融入孩子的遊戲,讓情況緩和一點,但我實在無法接受,會直接拒絕。
和鎮宇討論完後,他建議我寫下來釐清自己的思考剛好澄澄下車後,睡倒在站牌長椅,所以落落長寫了一大篇流~水~帳。
(有時候在家,澄澄和爸爸會玩打架遊戲,這是從其他共學媽媽那得到的建議,一來可以讓小孩發泄一點肢體衝動,二來遊戲過程他們也會感覺疼痛,同理他人感受。結束後,我們會提醒澄澄,這是和爸爸的遊戲,不能和其他人玩,除非徵得同意。)
朋友莉芳提醒:我不想跟只是孩子的「遊戲」這種說法妥協。曾經因為孩子轉述幼兒園的哥哥們拿著木劍玩攻擊遊戲,跟老師討論了好幾回合。我對這種鼓勵男子氣概,以及強化身體優勢的遊戲非常的感冒。另外,這種遊戲,似乎更容易強化性別的分野。孩子分享在幼兒園的共玩經驗時,(扮演)煮飯、爬樹或是玩泥巴沒有什麼生理性別區分,但是攻擊遊戲似乎就沒什麼女孩加入,老師和同儕的氛圍,可能也會讓女孩難以加入,也再一次透過遊戲強化性/別界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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