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歲的澄澄和7歲燦燦

六年級的澄澄，和六歲的的時候沒有兩樣，他實在好讓我掛心，好希望他能快樂的長大，卻又不免有各種牽掛。很想相信他會有自己的福氣，卻又能想像他會遇到的困難。

一開始，我以為每個小孩都是這樣奇怪又無法進入狀況吧？總之就是接納與陪伴。但這兩年小燦入學後的表現告訴我，沒有！也是有小孩非常進入狀況，聽得懂別人說的話，並能給予適當的回應，甚至舉一反三，表現出「小學課業只要上課有聽、回家就不用複習」，原來真的有小孩這樣，其實我內心常常驚訝不已，因為澄澄已經把我訓練成「小孩沒在聽、叫他聽也聽不進去、有聽也聽不懂」的狀態了

那麼我該怎麼陪伴這樣的孩子長大呢？我還在想這個問題，他小學就要畢業了呢。

不過和兩個不一樣的孩子生活，實在很有趣。

和光燦一起生活，是可以聊天的，他會提問，也能回答，或是舉例、譬喻，提高我們的理解，更不時有智慧的光芒展現，讓我們佩服。她帶著我們走在規劃良好的城市道路上，有趣、友善、變化多，我無時無刻都覺得超幸運能和他在一起。

和光澄的對話，是走進迷霧森林，丟給他的問題，他好像接到了但又彷彿擦身而過，以為他不想回答其實他在思考，但他想過了也不代表要繼續這段對話，他隨時可以飄走，偶爾駐足，你感覺欣喜，他又跳走了。但當我們突然在同一個頻道時，他的思考方式讓我驚奇。我有時十分小心，有時隨意，反正他是沒打算和我走在一起的，我只是拿著燈好好的走著，讓他一直看得到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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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養一個青少年有多不容易呢？

今天下午兒子說不上學要待在家，我在整理客廳時不小心一腳踩壞他的玩具，儘管馬上道歉也承諾重買一個，兒子還是擺臭臉。我帶著他和妹妹出門吃迴轉壽司當午餐，順便問問他的壞心情是因為我？還是我誤解了，其實有別的事在心裡？

兒子開始細數，1/2是因為媽媽沒錯，剩下的1/2，某部分是因為妹妹不滿意他的牽手方式，某部分是怎樣怎樣又這樣那樣（我放空了），其中1/5是老天（老天爺也感到無奈吧

我聽一聽，告訴自己和身邊的小燦，哥哥怎麼說是他的自由，但不受他情緒影響是我們的能力，我們還是繼續好好吃飯，他也可以說個痛快。小燦完全懂，她走進迴轉壽司時超級雀躍、super可愛，整家店都因為她在發光，我拜託小燦，至少等到哥哥度過青春期，她再成為恐怖青少女，不然媽媽的心會無法承受......

發洩了心情、吃飽了肚子，我們轉戰隔壁net買衣服，兒子果斷拒絕我的提議，不想買他缺的新褲子，反而買了一件（全世界只有他能穿的）藍天白雲上衣；小燦選了非常夢幻的髮飾，讓兒子皺眉頭，覺得妹妹「太公主」，我和兒子說：「就像你有生氣的自由，小燦也有外表選擇的自由，她知道自己適合什麼，就像你知道自己適合一件天空的衣服。」

接下來，兄妹繼續爭吵800次，兒子又因功課鬧情緒，就在我（終於）也覺得疲憊時。兩個沒有午睡習慣的小孩，突然都睡著了！

原來小孩就是累了而已

我覺得今天媽媽之路又破關了，level u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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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現在不時會回想自己30年前有多機車，多討人厭，感謝我爸媽，還是給我飯吃，讓我好好長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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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麼小燦呢？

我向來不相信教養專家說的話，不只是因為很會寫的那些專家可能孩子其實是給自己的伴侶帶，或者是本身人品就很有問題；而是因為在我的親身體驗下，發現同一套教養方式會養出南轅北轍的小孩，而且可能你陪得越用心的孩子，表現越讓你一頭霧水。

但你都沒在陪的那個孩子，有可能提供了大把素材，讓你能寫書成為一個假面教養專家。我在想，孩子的特質，其實會決定爸媽的教養是否「被認為」成功。

以燦燦來說，放學後的一小時內，在餐廳要求寫作業等上餐（不是要手機），吃飯時不用催更不用看手機，回家後我只是去上個廁所，她自己走進房間寫作業。

但她不是每天都這樣，她只是碰巧此刻狀態很好，提供了一個「讓媽媽看起來很厲害」的題材，如果我是個副刊專欄作家我一定寫個上千字的。（然後省略她平日發脾氣的一百件事）（勿忘我跟澄澄曾合力幫燦燦寫作業）

對了，昨天她還教我，在老師發簿本、調整電腦時，她就會先寫數學題目，不會寫的等老師講到時就會了，等到老師講完要全班寫題目時，她就可以從頭到尾看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了。

我問她，這是誰教的方法阿？

「自然而然就會了。」

我想到她小時候會非常可愛的撒嬌說「燦燦不知道嘛」，現在看來，她哪有什麼不知道的事？

我期待有一本教養書是 #教出好爸媽（繪本已經有了），教教大人，孩子能告訴你的事、學習到的東西，其實比他們想的還要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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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回到家的澄澄莫名低潮，他小聲把我叫進房間說，他也不知道原因，但就是開心不起來，我問他要先洗澡轉換心情嗎？他搖搖頭，問可不可以煮那道「香腸炒甜椒」來吃？

並肩站在廚房裡，我很感慨的跟他說，「以前你是坐在地上玩蔬菜的塑膠袋，現在竟然是和我一起切菜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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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香腸炒甜椒」這道菜來自韓綜「芬蘭的租屋生活」四個主角裡，李東輝（請回答1988）、車銀優與郭東延，都是我很喜歡的演員，而且芬蘭的美麗自然風光讓我和小孩都愛上。（小孩也非常驚嘆車銀優的嚇人美貌）

有趣的是，這些男明星除了郭東延，其他人都沒有廚藝可言，但還是努力做出各種（奇怪的）料理，澄澄看了以後信心大增，上週日就要求我準備材料，重現節目裡的菜色：泡菜鍋、煎節瓜（我煮），他負責甜椒炒香腸，我們享受了好吃的一餐。

今天他再煮一次，把這道菜正式收入了自己的料理菜單內，吃完後，他的心情也好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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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來，我深刻感受到過去幾年花費時間陪伴光澄風暴般的脾氣，沒有躲避、也沒有假裝他是個溫良的孩子，身邊的朋友都知道我的慘，但這一切並沒有白費。

已經有好幾次，眼看風雨欲來，眼眶含淚的他會努力維持冷靜告訴我，他猜想是什麼原因導致負面情緒的產生，也曾自己走進房間窩著、睡一下，用自己想到的方式，與怒氣共處。

今天當他主動告訴我，沒辦法找到情緒來源，而不是一口否定自己狀況不好時，我其實很高興，哇，真是個了不起的小孩！很多很多大人都做不到，我也有做不到的時候呢！

情緒這一堂課，我們還在學習中，我覺得我們的付出都很值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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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學期結束前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。

前兩天放學時，小燦告訴我，他發現英文老師改錯了，謹慎的他，還對了其他同學100分的考卷，然後主動拿著考卷去找老師扣掉分數。

我問他，會不會覺得很可惜？他說：「不會，因為我想像老師有記下我的名字，下次上課的時候，老師會給我誠實禮物。」

「如果老師沒有怎麼辦？不就更失望嗎？」

超可愛的小燦回答：「不會，那時候我就會想像自己已經收到了誠實禮物。」

這麼可愛天真的小孩想要的誠實禮物是什麼呢？是一本摺紙書，他不喜歡看影片不斷按暫停，他喜歡看書慢慢摺。我馬上決定自己下單買給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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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同樣很天真的哥哥則是在考試前一晚，複習數學時情緒很緊繃（其實這個學期我們為此衝突好多次了），我也因為心情不好口氣很差，就在我們都在爆炸邊緣的時候，他突然喊停，跟我說：「等一下，先停一下，我們都恢復成原本的樣子，這樣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自己原本就心情不好，還是數學讓我們心情不好。」

我贊同他的提議，我們兩個喝了一大口水，然後一切從頭來，好好算完了數學習題。

這個六年級的孩子不管數學成績如何，我相信他的情緒課程已經學得很不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