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10歲澄澄

早上八點半起床後，澄澄吃完早餐，寫四題超簡單的數學，真的超簡單連算式都沒有，花了一個小時；再花快一個半小時，寫兩段很短很短不到兩百字的日記（不是每天寫，一週寫一次而已）

然後我就罵小孩了。

這三個小時內，我一直好說歹說提醒接下來準備要出門去玩的計畫。澄澄無法專心這件事已經讓我們全家運作開始卡住，你要說他做不到？媽媽生氣後又可以五分鐘內完成。

我知道，我都知道，要把事情變成小孩喜歡的模樣，要讓小孩自己願意去做。我怎麼會不知道，這些話我多常說，問題是，就算是澄澄想做的事，一樣是陷入無盡的發呆，他總是在神遊太虛，沒辦法終止的想像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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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之，我們出門了，澄澄大概覺得媽媽心情緩和下來，主動靠過來道歉早上耽誤了大家的時間。我跟他說，他耽誤的是自己的時間，因為我和燦燦都有同時做原本要做的事，所以他要問問自己，怎麼改變這種狀況？

澄澄回我：「媽媽，你很不會看臉色說話。」

？？？

「我這麼說是要你安慰我，不是要你說那種話。」

我們就在路上抱抱安慰了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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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澄給我好多折磨，但也帶給我很多成長，家裡如果只有燦燦，我會有多怠惰我都不敢想（例如此時小燦一個人專心玩耍，阿澤出門看棒球，我一邊喝啤酒一邊寫稿，還能上臉書發文）。

我人生十年來如果有什麼長進，都是因為澄澄選了我當媽媽。

這個好孩子上週選了一雙紫色還有亮片的鞋子，作為五年級上學鞋，我心裡滿滿的擔心但不能說出口，只能含蓄告訴他，可能因此會有無聊的孩子取笑或捉弄他，澄澄爽朗回答，「那又如何！可是我喜歡啊！」

是啊！那又如何，澄澄喜歡最重要，我也最喜歡澄澄了，他為這個世界帶來了美妙色彩，為團體帶來各種刺激，有人喜歡他，自然也會有人不喜歡他，但他不在乎那些不喜歡他的人，善待喜歡他的人。

十歲的孩子正在貫徹我四十歲才懂得的人生哲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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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當同時當澄澄和燦燦的媽媽好難。要忍受澄澄的超級慢速，沒關係，但無時無刻都有爆點炸家人，對妹妹毫不客氣的態度，我實在忍不下去。

昨晚認真嚴肅告訴澄澄，作為家中第一個孩子，就算我們極力避免性別角色的影響，他還是理所當然的享用了新衣新鞋新背包，又因為我們也只是同步成長的爸媽，所以我還是得把比較多的時間，用來處理幼兒園的狀況、小學的生活調整、協助他學習。相較之下，當妹妹走到同一個階段，我們永遠在處理哥哥更新、更棘手的狀況，妹妹並沒有獲得同樣的關照。

而澄澄怕黑怕獨處怕自己走樓梯怕自己進房間，導致我們永遠在等在陪他，妹妹只能一直「等一下」，或是成為那個陪哥哥的人。

等到現在，妹妹不知不覺要上小學了，我每晚內心都是各種捨不得，想到為她唸的繪本那麼少，也沒空為她做什麼入學準備，她一講話就要被哥哥糾正，她的童言童語會被哥哥挑毛病，最好什麼都不說以策安全。她還要注意到哥哥的怒氣值變化，選擇迎戰或躲在一旁。

燦寶如果有別的哥哥，可能就能享受到當妹妹的幸福感吧？如果她是別人家的妹妹，反而可以得到澄澄的溫柔和笑臉，每次這樣想，我就很難過。看到朋友家中手足互動，也很羨慕，原來不是每個哥哥都是怒意滿滿的雷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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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感覺是，沒辦法用一般速度成長的澄澄，看著超速成長的燦燦，有著各種不滿，一方面要求她要做到超齡的舉止行為，一方面又受不了她超齡的伶牙俐齒。

慢速澄澄沒辦法加快，又擔心自己被趕上，也感覺自己某部分被超越了，所以選擇挑剔又批評的面對這個「一輩子的對手」。